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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转天吃过早饭,丁琬带着儿子准备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临别前,丁翠兰别提多别扭了。恨不得撒泼耍横,阻止她离开。

    有她在这边,自己做什么事儿都有主心骨,还能问一问。她一走,问谁呢?

    丁琬看出了她的不愿意,但也只是在车里挥挥手,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带着祖父母、母亲的叮嘱,钻进了马车。

    没让他们送出城,带了侍卫跟下人,一路又都是官路,没必要再送那么远。

    马车从府衙后门离开,丁琬带着徐致遥不住挥手。

    丁瑫被陈嬷嬷抱在怀里,拼尽全力——

    “姐——遥哥儿,再来啊!”

    小奶音,很悦耳,丁琬笑着应了声“知道”便钻回车子坐好。

    小姑姑全程没吱声,明显就是闹别扭。

    翠云见了,轻声提醒道:

    “夫人,姑夫人可一直都没说话,想来……是恼您了吧。”

    丁琬没有隐瞒的点点头,轻叹口气,说:

    “恼我也没招。我在这边她畏首畏尾,这样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您若是这样走了,姑夫人那边……万一有什么需要您拿主意的她自己拿错了主意,又该怎么处理呢?”

    夫人跟姑夫人,那自然是夫人更胜一筹。

    丁琬把玩着儿子的小手,没有抬头,道:

    “她是我小姑,她有多少能耐我心里有数。只不过我们一起长大,我又比她年长,所以她对我就很依赖。日后昉州是她的,我在这边不好,倒不如早早回家。”

    说完,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儿,问:

    “遥哥儿,想爹了吗?”

    “想。”徐致遥重重点头,“爹说,回家,骑马。”

    这些日子跟丁瑫一起玩,说话清楚很多,会说的话也不少。

    提及父亲,小家伙还真是有些想了。

    徐永涵这个岁数做爹,对孩子除了教养之外,更多的还是疼宠。

    有事没事就陪他,孩子累了也会抱,所以父子俩的感情,特别好。

    见他情绪低迷,翠云把准备好的葡萄干拿出来,说:

    “二少爷,下午咱们就回家了,晚上便能看到老爷。先吃这个,很甜哦。”

    小孩子的心情,来的快、走的急。

    一看有吃的,瞬间就忘记了刚才想父亲的难受。

    小手抓过来葡萄干,捏起一颗,笑眯眯仰头——

    “娘,吃。”

    丁琬笑着俯首,吃下之后咀嚼,不住点头。

    翠云笑眯了眼睛在一旁,说:

    “二少爷被养的真好。在大老爷那里,有什么都会给大夫人、老夫人跟老太爷。”

    丁琬摸了摸儿子发顶,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只要不抠就好,有一阵子护食,那会儿还真挺让她头疼。

    马车出城,熙攘的叫卖声就烧了许多。

    马车上了官道,丁琬把车帘彻底撩开,大家一起看着外面。

    正值秋收,地里忙碌的人不少,看着一堆一堆摞起来的庄稼,丁琬喃喃地道:

    “今年风调雨顺,铁定又是个大丰收年啊。”

    翠云不住点头,附和着道:

    “昨儿下午听大夫人跟老夫人聊天,好像今年昉州的水田,涨势特别好。大老爷今天晨起出门,就是看水田的收获。”

    “哟,那可是真是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昉州粳米,大周闻名。

    宫里吃的米饭,都是昉州的米。据说跟别地方的水稻不一样,有一种特殊的香味。

    她进宫吃过几次,的确米饭肉头、有嚼劲,很香、很好吃。

    父亲在这边兢兢业业做满五年,相信下一步就能回京了。

    届时父亲年岁正好,进入翰林院或者旁的京官,也是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家人总说丁家能有今日,全都靠了她。其实如果不是家人自己争气,就算有她也白搭。

    真给一个实缺、没本事抗,那她也得跟着受牵连。

    新帝登基不到两年,只要老天爷给面,用不了多久,大周粮仓就能续满,到时也不会在发生饥民饿殍满地的悲剧。

    “娘,快,看,漂亮,漂亮。”

    丁琬跟翠云闻声凑过来,满山红艳艳,特别惹眼。

    “咱们来时,还没有这么红吧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嘛夫人,来的时候就一片一片,这不过就一天……真漂亮啊。”

    常随在外听到这话,凑过来,说:

    “夫人,前面有处检修站,要不咱们中午在那用饭?”

    离用午饭还有些时候,不过难得能有这么漂亮的景儿,真是应该看一看。

    见儿子一脸兴奋的样子,丁琬笑眯了眼睛,说:

    “好啊,那咱们就在前面歇息一下,看看风景,然后再赶路回京。”

    反正修路了,怎么走都行,只要赶在关城门钱回去就好。

    常随去前面吩咐,马车到检修站停下,大家纷纷下车。

    丁琬牵着徐致遥站在一侧,瞅着漫山遍野的红叶,心里都觉得不一样。

    “娘,好漂啊。”

    小孩子看什么都新鲜,尤其是这种颜色艳丽的风景更甚。

    丁琬蹲下来,把着他的肩头,道:

    “喜欢?”

    小家伙不住点头,难掩喜悦。

    去后面摘菜回来的妇人见状,笑呵呵的说:

    “小哥儿喜欢,来年的这个时候过来。那边正在建立山庄,届时从南面那条岔道下去,特别方便。”

    妇人边说边指着南侧,丁琬顺着看过去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应该离这边还有些距离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建的?”

    “今年五月吧。”妇人思索片刻回答,“那边山下本来有村庄,因为要盖山庄,所以买了村民的地。”

    农民卖地?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然后朝廷给的条件好,老农就卖了呗。”妇人笑眯眯回答。

    丁琬眉头紧锁,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如果是辽东在土庄子,有人来家买地、占房,旁人她不知道,至少她不能同意。

    故土难离,去旁的地方重新生活,先不说房屋、田地,就是风土人情也够呛能熟悉。

    扭头看了眼翠云,后者屈膝行礼追上去了。

    徐致遥看了一会儿,低头捡石子,随意撇着玩。

    这边没人,他想怎么样都好,不用担心砸到人。

    丁琬四处走了走,如果她是个画师,绝对会停留在此,把眼前的美景画下来。

    只可惜,她不是!

    不过也没关系,来年别庄建好,他们过来小住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“夫人,饭菜做好了。”